忆挑水

王兵兵

忆挑水

王兵兵
     
    说起挑水，那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。
    依稀记得，那时人们吃水不方便，家家户户都要到很远的山里去挑水，村里泉水不多，能供人饮用的就少之又少了，距离我们大队的泉眼还算比较大，约莫直径10厘米左右，别看它直径只有10厘米左右，出水量却大得惊人！来这里挑水的人，总是络绎不绝，似乎它是个富贵人家，所以总是门庭若市。
    天还未亮，人们就已经从四面八方赶来挑清晨的第一桶水。有老人，弓着腰，步履蹒跚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，不过，这样的身影并不常见。更多的还是年轻人，只见他们肩上挑着两个空水桶，匆匆忙忙地往前赶，脚底下像踩了邮轮似的，迅速极了。有些手里还提着多余的储水容器，似乎要一口气把能存的水都存起来，最让人感到新奇的是有时甚至会看见并排走着两个孩子，约莫七八岁左右，一个手里提着水桶，一个肩上扛着扁担，他们一边走，一边似乎在讨论，待会抬水的时候，谁在前谁在后。要知道，抬水站在前面的人决定了速度和方向，后面的就只有被“牵着牛鼻子走了”，如若遇上上坡，由于重力的作用，水桶上的铁环会向后滑，要是后面的人无法控制，可就遭殃了，不仅要承担巨大的重量，而且还要面临水花随时溅到自己身上的风险，所以没有人愿意走在后面。也有一些妇人担着水桶，手里拉着自家的孩子，嘴里似乎还在埋怨着自己起晚了，要知道起得晚便意味着需要排很长时间的队，有时甚至是搭上一早上的时间也不为过，更何况挑完水还要下地。天才刚刚发亮，泉眼附近就已经排了一条很长的队伍，似乎早晨的泉水分外甘甜，远远望去，真像一条盘踞在山里的龙，时而还会“摇首摆尾”一番。
    不知为何，我是极其爱挑水的，记得十岁那年夏天，家里的水桶已经无法再修补了，父亲便从集市上买了两个崭新的水桶，水桶不大，像一个圆柱体，远远望去，像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蹲在那里，可爱极了！水桶两端有两只“耳朵”，耳朵上打了孔，再用一根半圆形的铁环，铁环两端分别有一个钩子，用钩子穿上耳朵的小孔，就是水桶最基本的模样了。那是记忆中第一次见到新水桶，连那水桶的黑色都是那般可爱喜人。家里有了新水桶，最兴奋的莫过于我了，午饭过后，趁着大人们午休，我便担着新水桶开始出发了，那心情真是无以言表。我一路哼着小曲，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，由于午休，到这挑水的人并不是很多，只有几个年轻人排着队，许是趁人稀少赶紧存些水，也避免了“高峰”时期长时间排队的苦恼。也有几个小孩，年龄与我相仿，有些是自己独立来挑水的，有些是兄弟或姐妹俩一起来的，排在我前面的人不算多，很快便轮我到了。不知为何，每次看到村里的这泓清泉，心里总是莫名地欣喜，也许是因为它哺育了这里一代又一代勤劳朴实的人吧！它坐落在村里一座小山底下，面积不大，泉水清澈见底，水底有一块大大的石头，旁边是一块块小石头，似乎它们依偎在母亲身旁听那讲不完的故事，石头旁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水草，翠绿色的，由于长年生长在水底，那绿更是干净新鲜了，远远望去就像一块绿宝石，镶嵌在这水底，真是美丽极了！
    舀水是一项技术活，在当时用葫芦对半剖开做的水瓢盛满整个水桶，是很容易弄湿衣服的。首先要把水桶放在泉水边，一手固定好水桶并微微倾斜，这样舀水就方便多了也不容易弄湿衣物，也不至于水瓢里的水溅到泥沙流进水里，弄浊泉水。有时这样甚至会遭到后面人的谩骂与抱怨。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装满水，接下来就是挑水了。首先 ，用几片洗干净的大叶草放到水面上，这样可以防止水溢出来，接着，把扁担扛到肩上，弯下腰，让扁担两端的钩子勾上水桶的铁环，两手紧紧抓住钩子与铁环相交的地方，然后慢慢起身，待到重心平稳，两手可以放开，一只手握住扁担，再接着往前走，遇上地势平坦的路，可以稍微加快脚步，要是遇上上坡路，就吃力了很多，不过不要紧，上坡路只要沿着斜线走，也会省力很多，要是实在累，可以换个肩膀扛，像我在上坡之前总要先歇息片刻，这样卯足了劲，一口气就能登到坡顶。
    待到回到家里时，便是最开心的时候，虽然疲累不堪但心里充实而又激动，大人总会夸奖小孩子能干勤劳，遇上父亲这般夸赞，一连好几个月我能每天中午去山里挑水，直到那水桶不再崭新。
    许多年过去了，人们早已不再去挑水，但关于挑水却总是记忆犹新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