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拾桂酿秋，尽散离愁》包蕾蕾

包蕾蕾

《拾桂酿秋，尽散离愁》

  国庆期间，我又一次来到了上海。上一次来到上海与疫情撞了个满怀，只是浮光掠影、走马观花，就已见识了上海的繁华，但说实话，我对上海实在算不上喜欢。

  作为一个在西北长大的孩子，父母离家在上海打工多年，后来，哥哥到上海求学并留在上海工作多年，到上海的目的也只是为了父母兄弟间的团聚。当我驻足在宝蓝色的繁华之中时，我却只觉头晕目眩，仰望着上海“三件套”的高耸入云，描摹三座建筑锋利边缘镌刻切割而出的天际，纵使是我已站立在同一片厚实的土地之上，我也只觉得晕眩。坐在地铁上，我也能感受到无形的风不断在劈开我的躯壳，把焦躁腼腆的汗液倒灌回去。果然，我极不适应上海，但它包容着同样不属于上海却与我命运相连的家人。

  但此次到访，十月的上海给了我巨大的惊喜。提着行李走在路上，大街小巷到处浸着桂花香，扑面而来的桂香，清香温柔，恬静美好。趁天气宜人，我与家人一起漫步在人行道上，在阳光的衬托下，一颗颗小小的黄色花儿，竭力在向绿叶中隐去，仿若盈盈含笑的少女；那些桂树树冠对接成廊，行人、车辆走过，不经意间都披上了一层桂香做的纱衣。

  我们一家人也穿行在桂影婆婆间，前行的道路在一长段林荫道中蜿蜓，风拂过面颊，猛吸一口进入鼻腔的满是沁人心脾的清甜。我们一起说说笑笑，父亲一会儿向我高谈阔论地介绍着他所熟知的上海，一会儿又与兄长就上海与家乡的比较而争得吹胡子瞪眼，我与母亲在这时总是笑着，不参与他们两人争斗。或许在上海，和父亲这般的离乡人也如同那桂花一般，一团团，一簇簇聚集在一起，在谈到家乡这最难攀比的神圣之地时散发出浓浓的“桂香”。

  此刻的上海突然在我眼中温柔了起来，桂香至味清欢，为这魔都添了几许浪漫，“桂子飘落，拾花酿秋”，足以慰藉离乡人心间无限的愁绪。恰巧，一朵朵暖黄色的桂花轻轻柔柔地落在我的手上，身上，“不是人间种，移从月中来，广寒香一点，吹得满山开。”上海或许也知这种追思与焦虑，才得以让外乡人在金秋十月梦回故里，尽散乡愁，发出上海桂香飘然间，离人故里逢秋时的感慨。

  回去的路上，我像林清玄一样捡拾满地的桂花，用空瓶瓶装了过来，放在父母的床头。等秋天过去，他们再打开瓶盖，细细品尝，那时它定是洗尽铅华，酿尽离愁，极为醉人。